笼罩小贩的“阴霾” 如何退散？

“以前是比谁的生意好，现在是比谁的生意差。”小贩周志伟颇带开玩笑的话，隐含着多少小贩的辛酸故事！

客流减少、未开通网上外卖服务、生意下滑、租金不减……多重问题笼罩，有谁能懂小贩的艰辛？他们懂——有这样一群人，他们在社交媒体上发贴文，无偿帮小贩宣传，或积极组织团购配对，为小贩们拉了不少生意。

自5月16日“高警戒解封第二阶段”以来，堂食禁令让本地小贩的生意遭受极大冲击。由于大部分上班族居家办公，位于中央商务区和工业区的小贩中心顾客量更是稀少，生意非常不景气。

在实体生意惨淡的情况下，很多人会说，为什么不开通外送服务？事与愿违，很多小贩并不懂得如何使用网上送餐平台，这让本不如意的生意雪上加霜。

据周志伟透露，位于中央商业区（CBD）小贩的生意相比之前下降了约50%至70%。

不过，小贩不是在孤军奋战！在面临严峻的生意危机时，他们身后，有很多支持者在呐喊助威。不少公众在社交媒体上为他们发声，呼吁大家尽可能去小贩中心打包，尽绵薄之力。这群“最熟悉的陌生人”，是平时会光顾小贩的食客。在这段期间，不少人除了亲自去小贩摊位打包之外，也拍照片和视频，为摊贩做宣传。

真切讲述小贩故事 

最近，名为“wheretodapao”的Instagram专页走进公众的视线。仅仅创办一个星期，就收获了近3万名用户的关注。

专页的创办者是充满爱心的三姐妹，她们分别是吴恩绮（24岁）、吴恩宁（26岁）和吴恩萌（28岁）。

小妹吴恩绮说：“在堂食禁令下，我们看了很多关于年长小贩面临潜在失业危机的文章。最初萌生创办专页的想法其实非常简单，就是向公众传播帮助和支持年长小贩的意识。”

专页的第一条贴文也写道：“有些年长者不识字，也不善科技，不懂得如何用送餐平台来获取订单，所以很难在这个艰难的处境下生存。”

她们走遍全岛各地的小贩摊位，主动向小贩们打招呼。虽然这些小贩于她们而言算是陌生人，但三姐妹依旧亲切、真诚地和他们聊天，关心他们的处境，还在专页中用细腻的笔触娓娓道来小贩们的故事，讲述他们的肺腑之言，令不少读者感同身受。

更重要的是，三姐妹希望通过小贩感人的故事呼吁公众给予小贩更多支持，为小贩们雪中送炭。

三姐妹聚焦小贩故事，探索小贩人格。这样为小贩宣传的方式别具一格、打动人心。谈及其原因，小妹吴恩绮说：“二姐是社会工作者，她告诉我们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故事。我们想要探寻摊位背后的人是谁，又拥有哪些丰富生动的经历，以及他们的期望。”

“他们千千万万的故事构成了小贩文化的一大重要部分，当然还有既美味又实惠的小贩食物！”

三姐妹不仅尽自己的力量讲述小贩故事，也鼓励公众和小贩们交谈，关心他们的处境，将收集到的小贩故事发给三姐妹，让公众能倾听更多小贩的声音。

吴恩绮告诉记者，她们已收到来自公众的几段小贩故事，她说：“看了他们分享的故事，我们感到非常暖心，了解到还有这么多人和我们一样，怀着帮助年长小贩渡过难关的心情，这是很奇妙的感觉。”

小贩同行守望相助

不仅公众自发为小贩宣传，同行小贩也互相守望相助。

小贩周志伟就是其中之一。周志伟（43岁）和母亲在牛车水大厦小贩中心经营金记潮州卤鸭粿汁摊位。去年阻断措施期间，他在面薄上创建“小贩团结-打包2020”（Hawkers United - Dabao 2020）群组，让小贩、送餐员和食客之间建立直接联系，也能压低送餐业者的佣金。

很多小贩在开通送餐服务后，食物依旧按原价卖出，然而，送餐平台抽佣约三成之高，让很多小贩承受不了偏低的利润。

不少小贩利用社交媒体的力量，在群组中发贴文，宣传自家的小贩美食，让更多食客了解他们提供打包和外送服务。目前，加入群组的成员超过29万。

最近堂食禁令实施后，小贩生意不景气，群组中的宣传贴文大幅增加。除了小贩发表的贴文外，很多网民也自发帮小贩宣传，助小贩一臂之力。

有的网民在群组中发表小贩食物的推荐贴文，极力称赞小贩食物的美味，鼓励公众前去尝试。

也有网民在群组中发贴文询问，希望大家能推荐没有开通外送服务的小贩摊位。在评论下，很多网民热心分享自己熟知的小贩摊位地址。更有网民将不提供外送服务的小贩摊位整合到地图上，更加清晰明了，方便公众查看，也呼吁公众贡献自己的一份力。

在公众齐心帮助小贩渡过难关的当下，周志伟有很深的感触：“团结就是一个很大的力量。如果我们团结在一起，我们就能将信息传达到很大的范围。”

“现在我们的心态是不可以关店，不可以让这些年长小贩消失在我们的饮食文化中，一定要团结起来，帮他们渡过难关，这就是正能量。”

除了群组的贴文，周志伟5月26日举办小贩食物的分享直播“HawkersGoLive” ，首次通过直播的方式，在黄金熟食中心的不同摊位为公众推荐小贩美食。

除了公众的无偿帮助，环境局也针对小贩所处的困境采取补助措施，在5月和6月免除小贩摊位一半的租金，并完全补贴座位清洁费与中央洗碗费。

周志伟说：“这项措施有帮助，但是不会完全帮助到小贩，小贩中心的每个家摊位的租金都不一样。我们第一代的小贩租金在300多元至700元，租金减半后，我们还是可以维持。但是客流量大的小贩中心租金高达4000元至5000元，即使减半后还有2000多元，也是一个蛮大的数目，需要做很多才能维持。”

“咖啡店和邻里商店并没有从措施中受惠，对他们来说是吃亏的。”

在只有小贩受惠于政府补助的当下，其他群体面临艰巨的挑战。另一个产品宣传面簿群组Pasar United - Dabao 2020的主理人Jill Sara（44岁）深切关心居家生意业者。

她说：“我的心和居家生意业者紧密相连。一些人去年失业后只找到兼职工作，或正在经历转行的关头，经济收入相比疫情前大幅减少。他们在堂食禁令和社交受限的情况下，居家生意成为唯一的经济来源。我真的很同情他们的困境，于是去年创立了Sweets United面簿群组，希望居家生意业者能得到新加坡人的支持。”

“Pasar United最初是为湿巴刹摊贩创办，不过后来发展为任何餐饮或居家生意的宣传平台。群组鼓励通过直播的方式销售任何合法产品，而不仅限于食品。”

目前，加入群组的成员超过4万5000名。

除了为产品销售业者提供宣传平台，Jill也提出一项建议，希望能为小贩提供实质帮助：“我们可以在小贩中心安排至少一名小助手，帮助不善科技的年长者开通网上送餐平台，这应该会增加订单，提高他们的销售额。”

为小贩发声

人们对小贩困境的关注其实不仅限于社交媒体群组的贴文分享。

美食顾问公司Makansutra创办人司徒国辉早前在面簿上为小贩发声，言辞恳切，希望公众将更多关注的眼光放在小贩身上，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。

他在贴文中说，很多小贩在堂食禁令下无能为力，因为实际成本依旧很高了，摊位租金的折扣力度远远不够。希望公众能多光顾小贩摊位，尽量去湿巴刹购买食材，他们也是小贩，也需要顾客的光顾。

他也鼓励公众能在接到送餐员送来的食物后，说一声简单的谢谢。

小贩在这个艰难的特殊时期挣扎求存，公众能够做的就是向他们伸出援手，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。不管是尽量去摊位打包，或是和小贩展开亲切的聊天，关心他们的艰难处境，都是他们惨淡经营下的些许温暖。